中国陶瓷历史悠久,诸如脍炙人口的景德镇彩绘瓷、龙泉青瓷、河南钧瓷、宜兴紫砂陶等知名品牌,皆受到全世界各地人民的喜爱和追捧,购买者趋之若鹜。更别说保存至今或者出土的千年陶瓷更是身价倍增,成为稀世珍宝。收藏者即使抛撒千金,亦是一件难求。但介于陶器和瓷器之间的平定砂器,同样是“器”,影响却远远不及陶器或瓷器,鲜为人知。可谓“养在深宫人未识,寂寞难耐无人问;空有绝世美姿质,一片冰心付水流!”
创始于秦
平定的砂器与陶器,如同呱呱坠地的双胞胎婴儿一样,从秦朝开始,即互相依存,之后逐渐发展。据《平定州志》所载:“平定砂器始于唐”。其实这种说法值得商榷。这种说法,是根据《山西通志》记载:“平定瓷窑,窑址在山西省阳泉市平定县柏井村,创始于唐代。兴盛于宋代。对山西陶瓷业的兴起发展产生过重要作用。在中国陶瓷史上有着独特而重要的作用。”又据《陶瓷词典》文字记载:“平定窑,古代瓷窑。在山西平定。最早见于《大明一统志》《广舆论》等文献。旧有‘西窑’之称。”
这段文字其实只说对了一半。说平定砂器在中国陶瓷历史上起过“独特而重要的作用”,并非言过其实。晋商崛起,名扬海内外,平定砂器即其中一枝独秀。尤其是明清时期,达到巅峰。据传,清代皇帝康熙有恙,皇帝御前太医开方后,特别嘱咐必用平定砂壶煎药。然而当时皇宫并无此物。康熙急下诏书命人快马加鞭星夜奔驰,来到平定购买砂壶用来煎药。康熙吃药后身体很快康复,龙颜大悦,在砂壶上题一“龍”字。自此以后,平定便有了“*瓜干子上贡品,龙字砂壶悦帝心”的传说,天下尽人皆知平定砂器乃煎药“神器”。吃五谷之人,岂有不生病之理,平定砂器因此名扬天下,走进千家万户成为理所当然。虽然这仅是传说,但是,平定砂器历史悠久,无论在上层建筑还是普通民间,都有良好口碑的事实却是不容置疑的。
为什么说平定砂器的真正发源年代是从秦朝开始呢?因为年平定东关古窑层塌土中挖掘出土了砂器碎片若干,精心复原成两件砂器:一件是三角砂灯,另一件是古代祭祀用的圆形砂鼎。经过专家们与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出版的《考古与文物》上刊载之秦代陶灯和陶鼎对照,平定这两件砂器和秦代陶灯陶鼎的造型和规制几乎一致,仅仅尺寸大小略有差异。当时结合烧制工艺等方面的验证,推断这两件砂器为秦代所生产。至此可以盖棺论定,平定砂器乃秦朝始创,推翻了以前“始于唐代”的说法。追根溯源,平定砂器的历史,在时间上足足提前了余年。
历经沧桑
历史终究是历史,历史的辉煌不代表现在的灿烂。
平定砂器,它的发展历经沧桑。
据史料载,南北朝以后,随着瓷器的大量出现,平定的陶器衰落,砂器反而出现隆兴局面。工艺上由无釉粗砂器改进成有釉细砂器,历经五代十国、唐、宋,终于金。平定县雪梅先生收藏的龙盖蓝釉砂壶、砂罐、砂灯等银色上釉古砂器文物产品,大多数出自平定县的北庄村。经考证,这些文物有唐宋时期的,也有明清时期的,其工艺相当精致考究,样式别致新颖,说明当时的生产水准不低。
清代,平定砂器曾经红极一时,一度成为京晋冀津一带的抢手货。史载平定砂壶与宜兴紫砂陶、广东砂煲齐名,史称“三鼎甲”,在当时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形成这样的气候,除平定的企业家致力于提高产品质量,以及平定的经销家努力推销产品外,与上层建筑广告式的宣传不无关联,比如康熙“龍”字传说,不管皇帝老儿害病是真是假,平定“龙字壶”的出土,说明当时确实是借了一把东风。那个时期,平定砂器名冠天下诚非虚言,说明了在当时一切信息传播全靠口口相传的条件下,其宣传结果也确有成效!
众所周知,中国陶瓷历史悠久,因其集实用性和美观性于一体,长期行销全国各地,在海内外也脍炙人口。平定的砂器与它的两位哥哥——“陶”和“瓷”相比较,虽然也曾经辉煌过,但同为“器”,却显得逊色不少,到底问题出在何处?纵观平定砂器的发展史,起起落落,偏隅一地,始终未成气候。究其原因,主要是技术人员的流失、经营不善,以及当时执*者的不重视所致。
民国前期,平定知事吉廷颜重视平定砂器行业,由官方发起,筹建平民工厂。聘请宜兴陶器工艺师李宝贞等四人来平定授艺。几位师傅到平定后,“亲赴四乡,实地考察,采取矸矿,筑炉烧炼”。历尽辛苦经过三次改良试验,所制产品几尽完美。平定砂器得到*府的认可,吉廷颜因办厂有功而获“一等金质奖章”。
民国后期,*阀混战,民不聊生,工厂倒闭,艺人另谋职业,平定砂器行业衰败萧条不堪,这门技术几乎失传。
解放以后,新中国百废待举,百姓在温饱线上挣扎,后合作化、公社化,三年困难、十年“文革”,平定砂器业几乎处于停滞阶段。
这一古老技艺真正地兴起和发展,是在三中全会改革开放以后。在*和*府的关怀下,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,焕发出勃勃生机。许多砂器艺人纷纷重归本行,并且以老带新,*府也大力支持,想方设法筹注资金建厂改造,派人去外地取经学习,不惜巨资请进外地师傅传授技艺,一时间,平定砂器业迎来了历史以来绝无仅有的春天!平定砂器的新生,成为乡镇企业村办企业的拳头产品。
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,尤其是推行股份制企业后,平定砂器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兴盛,平定的有钱商人更是纷纷入股,甚至部分企业职工也参与投资,进行分红。年,平定砂器成功入选第四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项目。接下来的短短几年里,平定砂器迅猛发展,得到越来越多人的
平定砂器有“烧饭不变色,煎药不变性,炖肉不变味,煮水不起垢”四大优点和耐酸耐碱透气性好的优良性能,加上砂器能在明火上直接烧煮,不仅当地百姓爱用,城市居民也越来越认同它优良的物质性能和独特的质感。平定砂器又迎来了焕发青春、展示自己风采的机会,历经沧桑又重新回到了历史舞台。
持续发展
早在上世纪80年代,歌唱家郭兰英在《夸土产》的歌曲中悠扬宛转地唱道:“平遥的牛肉太谷的饼,平定的砂锅亮晶晶”。这首歌曲唱响了大江南北,使平定的特产砂器,在三晋本土京冀沪津等地以及海内外早已享有盛名。但由于种种原因,平定砂器依然偏安于平定本土一隅寂寂无声,没有像歌声一样红遍神州大地,究其原因:
其一,平定砂器超前意识赶不上社会发展形势,即造势不够。俗话说,“酒好也怕巷子深”,即是此理。要想方设法让人知道此地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瑰宝才是上上之策,等天靠命,天上不会掉馅饼。搞企业也一样,产品再好,不大力宣传让世人知道,再好的产品也占领不了市场,此即现代的广告效应!理应借鉴“拿来”,为我所用。如何利用媒介或其他途径和方法宣传平定砂器,使之真正“走出深闺人人爱,绝世容颜展风采”,值得我们平定人深思。
其二,平定砂器未成规模,生产范围窄小,导致触角延伸不远。所谓规模,即现代的集团效应。试看现代那些掌控红极一时产品的掌舵人,无不成立集团公司,兼并同类厂家,“悠悠万事,唯我独大”。走到各地,到处可见其麾下的子公司、连锁店,这就是现代人营销的策略。个中奥妙,值得深思!
实际上,平定砂器的发展条件得天独厚。因为平定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砂器主要原料——黏土。据明末科学家宋应星《天工开物·陶埏篇》记载:“凡白土、垩土,为陶家精美器用,中国唯五、六处:北则真定定州、平凉华亭、太原平定、开封禹州。南则泉郡德化、徽郡婺源、祁门。他处白土陶范不黏,或以扫壁为墁”。平定的黏土多产于北山中,砂色呈白,俗称干子,这些黏土为企业的发展提供了先决条件。
其三,平定砂器在工艺技术上尚需提高完善。这是任何一个企业想要生存的根本,没有最好,只有更好,提高自身能力,才能振臂一呼,应者如流。近年来,平定砂器艺人以老带新,许多年轻人纷纷从事了这个行业,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砂器工艺这门技术得到了传承。只要加强企业管理,在技术上百尺竿头更胜一筹,这些企业均可持续发展。
走向世界
平定砂器的制作,主要以阳模印坯为成型手段,经过摄氏度左右的高温烧结而成,业内一向流传着“一坩二压三筛土,四踩五捏六入炉,七煽八杈九熏烤,十分质量窑头传”的俗话口诀。平定砂器在农具、灯具、炊具等方面均有产品,可谓涉及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,而且特别“环保”,无铅镉等重金属溶出物,无污染。其特殊的实用功能在同类产品中当属佼佼者。加之近年来生产商在花色品种上下了不少苦工夫,产品琳琅满目、五花八门,品种繁杂,显示出它的独特魅力。平定砂器现在既有普通的日常用具,也有高档的奢侈品陈设器具,可供观赏及馈赠亲友。
近几年,平定砂器的生产厂家抓住机遇,在工艺上大胆革新。首先在原料的选择上力求好上加好。比如砂器的主要原料黏土的使用,必须采用距煤层20米处的青矸、铝矾土和15米处的黏矸,再经过风化陈腐,方可使用。筛土必须除铁,踩土要用光脚。如果当地原料取之不达标准,便会舍近求远,购入外地优质原料,花费大价钱也在所不惜。其次在技术上力求精益求精。派人出去学习参观,请进师傅授业传教,一切围绕产品质量的精益求精。在工序上结合实际情况,大胆改革,勇于创新,力求现代化生产线出产品。比如在重要的烧结工序上,把原来使用的煤炭工序,通过多次试验,成功转化为使用天然气烧结;由原来煤炭烧结产品后,再把产品挑到熏坑完成熏制的方法“竖穴窑”,改进为较为先进科学的“棱式窑”,即产品经过煅烧后,由半机械化轨道传送,将窑车拉入专门的熏房。这一项改革,既提高了工作效率、降低了工人的劳动强度,又降低了单项成本、节约了开支,同时减少次品,提高了产品质量。特别是熏窑的改制,也叫“渗碳还原”,其诀窍是动作麻利精准,废品减少成品增加,确实对企业的发展起到了关键的作用。
近年来,平定的企业家们不忘初心、卧薪尝胆,抓住机遇锐意改革进取,使平定砂器焕发出勃勃生机,形成欣欣向荣的可喜局面。平定砂器产品除行销本地外,远销全国好多个省市县,甚至东南亚等地也初步打开了市场。平定砂器,再次成为平定人街谈巷议的话题。
如今的平定砂器已经初步形成规模,可展翅高飞。平定人欣逢盛世,平定砂器必将成为平定人永远的骄傲。平定砂器,必将走进千家万户,成为平定与世界的联络使者;平定砂器,前景无量!
赵洪 张维亮
1-2.平定砂器。
图片来源:百度
3.平定砂器一条街上,游客们在选购砂锅。
山西晚报记者 寇宁摄
本文来源:山西晚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