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
对
文
学第期（总第期）
心存善良，一路芳香
文/白俊平
多年前发生的一件小事，每每想起，经常搅乱我的心境，让我重新审视一番自己的品性与人格。那是一个春寒料峭、凉意袭人的上午，窗外雨丝绵绵，办公室显得很寂寥。我与两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，从下岗失业、官员腐败到人心叵测、时态炎凉，牢骚盈胸。忽然一阵急促生硬的脚步声响起，门启处，一位矮胖憔悴的妇人跟着一个举止局促的青年闯了进来，雨水湿透了他们的衣服。老人操着外地口音，嗓门尖厉，冰冷的面容，让人生畏。老人自顾自说个不停，听得我们三人面面相觑，搞不清事情原委。或许我们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麻木不仁、满不在乎的神色，老人愈显愠怒，声泪俱下，像是数落我们。一直害羞、木讷的青年急了，忙不迭给我们说个大概。老人的丈夫、青年的爹是抗日时期参加革命工作的老战士，根据*策享受的待遇比别人低了许多。他们多次找企业及主管部门反映情况，人家都异口同声地说没错。辗转几次，无奈何，他们才找到这里。我仍怀疑着，这般简单的错误，历经层层把关，按理说不可能发生呀！老人继续诉说着，青年在旁翻译。她为此事已经跑了八、九趟了，每次从村子到坐车的地方要走四里多山路，黑黢黢地起床，天微亮坐车，乘车五十多里到县城。为了节省几块钱，老人徒步往返于多个部门，不顾办事者的脸色阴晴，询问着、查找着……。我们动了恻隐之心，连忙叫起电话，让企业的劳资人员、主管部门的人事科主管，带上相关原始资料到我们这来三方核查。在我局灰尘飞舞的档案室，我们不停翻阅资料，最终通过对原始档案的反复比对，有了发现。确实发生了错误，谬误就那么不光彩地出现了。这类事情少之又少，原来省*府后来批转的享受处级待遇的文件，老人不晓得通知企业劳资人员、主管部门人事科就直接放入了档案。企业劳资人员、主管部门也没再核对原始档案，或询问当事人，就想当然地按以前的条件增加待遇。面对结果，我们脸呈愧色，无言相对，默默地为妇人改正错误，计算好补发的待遇金额，打好报告报财*补发。妇人再没有丝毫怨言，静静地看着我们忙完了一切，最后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，一脸粲然。告别时，还说了许多感恩戴德、令人动容的好话，再三请求我们原谅她的粗鲁。一晃几个月过去了，我已渐渐淡忘了这发生的一切。一日上午，阳光朗朗地照着屋子通亮，老人带着儿子又出现在屋内，依旧尖瘦的嗓音，依旧听不清说什么。老人拽我到院子里，原来是给我专程送来五六斤*澄澄的小米，看得出那是精挑细选出来的，没有丝毫杂质。见我推辞，老人强执我双手，一脸的坚决。一旁她的儿子开了言，说这是今年的新米，老人执意要翻山越岭亲自送来。我木立在院中，心中一阵悸动，说不出任何感激、惭愧的话。转眼间，老人已消失在芸芸人流中，像我在老家慈祥的奶奶一般。闲暇时，常会想起这件事，想起那奶奶般伛偻的身影，慈爱的笑容。细想这事情原委，老人屈居穷乡僻壤，消息闭塞，哪懂*策道理，老人家没有丝毫错误。恰恰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公仆，粗疏懒惰，想当然办事，没尽职业操守，真的是愧对她老人家。本应该是我们向老人家道歉甚至赔偿，不料想还接受了她的感激，显得那么心安理得，气定神闲。许多貌似公允的现象背后，常常隐藏着诸多不合理、不公平的思想及行为。日常工作生活中，自己遭到冷遇时，心生怨怒，牢骚满腹；回转身，自个又成了冷落民众的一员，熟视无睹，漠然置之。出身寒微，自小遭遇的白眼常让我暗下决心，长大要做个正直、宽容、善良的好人。出没社会几十年，自诩为孤芳自赏，不同流合污，慢慢地，竟也有许多藏污纳垢的所在，善良的品格渐渐迷失。奶奶般的老人，让我想起儿时向往的许多美好，动人的笑颜历历在目。为人一生，纵然不能嫉恶如仇，为民呐喊，至少也要心存善良，一路芳香。作者简介白俊平，男，山西五台人，生于年9月，公务员，本科学历，爱文学，爱工作，爱生活，爱人世。闲暇时分，徜徉于文学海洋，收获无多，兴趣不减。有短篇散见于《山西日报》《山西晚报》《忻州晚报》等，仍在不懈耕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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