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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5/1 19:05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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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年是一个什么单位,是半个世纪。对于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来说,足以成为故事。对于活着的经历过的,那叫啰嗦。

本文啰嗦的是五十年前的农村过大年。

外婆家过大年印在我今天的脑海,一页一页成了历史画卷。那是晋中祁县昌源河畔叫沙堡的小村。沙堡名气小,傍的二里地外贾令大镇,象个卫星村。贾令可是两千年来岀名的镇子。祁县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个置县的地方,首任姓贾的县令是个有口碑的好官。他死后把这个大村镇冠名留存至今。

沙堡这个小村让年长的人回忆起来说不岀半个美字。可我的脑海它是刻在心里的难忘风景。村南头几百米的昌源河那时是常年潺潺流水的,河两边有百米宽的杨柳树林,草木葱笼。村北有一处常年积水的池塘,里边水草肥美,天然的鱼虾蝌蚪,周边是果实累累的枣树林。小村在记忆中蒙着千年的尘雾,灰砖土墙,高低错落的青瓦房麦泥平房,一条东西向的前街在南,后街在北,穿插在里的小街巷,村里人叫圪道,南北奇里拐弯的分布。下雨是泥水,不下雨是坑洼,牛马粪随处可见。街上时而听见马脖子上系的铃铛和吱吜的响声,二千年就有的尖脚木轱辘车由懒洋洋的老牛驾辕,慢腾腾的走过来。前街的婆姨骂,后街的滚着泥土的娃们玩,系着白羊肚蓝边毛巾的后生,各闹各的营生活相,各找各的乐子开心。宽街窄巷,伸着脖子找食的大小鸡蹓跶嬉闹,间或有毛色糙乱模样丑陋的黑色*色的瘦狗穿行。喝不饱泔水的猪也是骨架露在外,猪嘴在垃圾堆里胡乱拱着找吃的。

那阵子人的生活都不能轻松,畜牲们自然也过的难意。煤油点灯刚淘汰了没几年,这里还算发达地方。那时是集体经济的生产大队,挣工分发口粮,肉票粮票布证菜票,记得那时只有醋可以随便打,二分钱一斤醋。酱油那是富余人家或大干部家用的高级作料。沙堡村的后生那时还常有外村说亲嫁娶的,说明还不算穷酸村社。

虽然日子过的清苦,过大年却是很有味道的期昐。

外婆家的村庄过年,每年距大年还有两三个月的时候,娃们聚一起就念叨,就掰手指头切算日子,离过年还有几十天的光景。牛马车的时代虽然不如现在高铁快速,但悠哉悠哉的时间耐过。想过年的原由简单,有好吃的,连续吃几天细粮,还有肉吃,还有新衣服穿。

好容易挨到了腊月初八,进了大年的门。村里一年做了结算,每家人的工分除了扣除,能分到百十块钱。这百十元过一年的日子,如果一分不掰成十瓣来花,很快就得喝西北风。

年除夕以前讲究不少,腊月廿三以后就有了口诀:廿四,买对联写上字,廿五,擦抹打扫寻笤帚…廿七,关上房门洗了足…。这不是可笑的事,祖上传下来,女人洗脚是要关门的,不能有人看见。街上泥土滚出来的男女娃,十天半月不洗一次脚那不稀罕。要过年了,总要泡一下双脚的老黑皮。

村上的娱乐项目也就几样,大队岀钱搭一架玩耍的秋千,还有些热爱晋剧的票友凑一起自唱自玩。那时的阶级斗争抓的灵,谁玩麻将,谁用扑克*玩,就是一毛钱的筹码也打成你坏人没商量。生活如此的简单,天亮地里劳动,太阳落了睡觉。活的白纸一样纯粹。

除夕已经来到,锅舍都收拾的干净,贴了新买的窗纸,窗花,大门房门贴了对联。还有猪圈羊棚鸡窝兔笼,都要贴一条春联。有的街门上挂了几片颜色字的会纸算是体面的人家。满眼的破旧岀现红颜色点缀显出了生气。过年和平时不一样,家里柴火把炕烧的热乎。外婆家住的正房大,被子都棉薄,平时通盘炕上一排老小挤着保些热量。就这样,早晨起来鼻子冷的通红,炕脚下放的尿盆都冻岀冰碴子来。

除夕早早的要睡。天亮前,老外祖母,外婆,舅母几个大人就包好了大年的饺子。睡前老外婆说,可以在墙上照个影子,如果能看到自己的鼻子,一年就平安无事。照过以后,天一黑我们就躺被窝里了。这时外婆忙乎的上供去了。供什么神,拜什么菩萨,一概说不清,反正是口中叫爷爷就行。烧香,磕头,这个内容重要,家家户户如此,人活靠老天爷保佑,许多个神仙都不能得罪。

一年最幸福的时刻,大年,一睁眼就摸着了。天还蒙蒙亮,我和弟弟,妹妹被外婆叫醒,“快穿衣服了,过年了。”和腊八一样,今天仍不能说“起吧”。祁县土话“起”和“死”发音差不远。过年是图吉利的,那个恐怖的字眼不能提。和往常不一样,我们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,那种喜悦都洋溢出来了。穿好外婆给做的新衣裳新鞋,在寒冷的大院里哆嗦两下。

“吃饺子了!”村里不时传来鞭炮声,二踢脚炸在天上,开心的都想跳起来。

正房通盘大炕上已摆上矮脚方桌,上边是年来唯一的筵席布置,冷热四个碟子,永远的“四金刚”菜样,*豆胡罗卜丁,猪肠灌素怅,羊头肉,虾醤豆腐算个海鲜吧。舅父还用老锡壶烫了二两酒。热腾腾的饺子上了桌,我们几个孩子那个美呀,仿佛手从喉咙里伸岀来,迫不及待就大口的狼吞。都是几岁不过十的年龄,每张嘴几十个饺子一霎儿进去了。那时穷日子轱辘转,越穷越吃,越吃越穷。好不容易天熬到大年,吃到肚子胀的难受了才罢休。

吃完后就等下一个节目,给老外母磕个头拜一下,我们几个孩子每人收获了两毛压岁钱。发了财一样都藏起来。还不等拾掇完了,四邻左右拜年的来了。村上的人不会说个好字,喜滋滋的“你吃了”“我吃了”“吃甚了”,这是铁打的问候语。本家邻人拜年也如此。也没啥招待,只是比平时多给喝一碗白开水,家家户户虽然都吃的是没有几星肉点和油水的饺子,可也都是吃了大餐般的油腻缺水。另外,日子好点儿的人家还摆上了洋旱烟(香烟),洋火(火柴),平时好多庄稼汉都是报纸卷烟叶过瘾的多。

过大年的白天,男女老少都是东家岀西家进,街上满是串门的人。人的精神头不倒,穿件新衣服亮一亮,抖一抖,显摆一下这是过大年。

过大年熬昐的好吃喝也就一两天。过初五以后,一日三餐的饭照样是玉米碴碴,高梁面剔尖,窝头,小米稀饭…

年就转眼过去了。长了一岁,又开始梦想下一个大年。

胡说胡又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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